第4章
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院子里,我正在晾晒新采的药材。程明远的伤势在郑大夫开的药方下渐渐好转,虽然还不能行走自如,但精神已比初时好了许多。
"这药方也太补了,"程明远皱眉看着碗中乌黑的汤药,“人参、当归、何首乌…你这是想把我补到冒烟吗?”
我笑道:“郑大夫的医术可好了,上次还治好了王婆家的老母鸡下蛋难产呢!”
"…"程明远一脸无语,“你是真傻还是装傻?那是兽医。”
我低头清点铜钱,这些年攒下的七两多银子,给程明远治伤已经花去大半。但看着他气色渐好,我觉得值得。
"喂,"程明远忽然凑近,“你为什么要救我?就因为我长得好看?”
我抬头对上他戏谑的目光,认真道:“是为了报恩。”
"报恩?"他挑眉,“我何时对你有恩?”
"六年前,在醉仙楼。"我轻声道,“那天要不是你,我可能早就没命了。”
那是我十四岁那年,继母想把我卖去青楼。正巧程明远因中了状元在醉仙楼设宴,看见我被人拖着往里走,随手扔下一锭银子。
"带她回家,"他淡淡地说,“这种地方不是小姑娘该来的。”
就这样一句话,救了我一命。那时的程明远,风华正茂,是多少闺秀心中的白马王子。他定然不记得我这样一个丑陋的小人物,但那天的恩情,我永远记得。
"后来我靠着给人收殓谋生,虽然村里人都躲着我,但总算能独立生活。"我笑了笑,“所以程公子,这就是我救你的原因。”
程明远沉默良久,才道:“你不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可怕吗?”
"不会啊,"我认真道,“你比那些背地里说我坏话的人好多了。至少你是当着面骂我。”
他被我逗笑了:“你这傻子,这也能算优点?”
我笑着整理药材:“程公子要是觉得亏欠我,以后少说两句刻薄话就是了。”
"做梦,"他哼道,“我这张嘴,生来就是要气人的。”
暖阳下,我看着他难得轻松的笑容,心想这样也挺好。至少现在的程明远,比刚来时那个满身戾气的人温和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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